黑暗中弥漫着甜蜜的谎言和腌制的悔恨的味道.
艾尔瑞克醒来时,悬浮在一张由一块巨大的圣约碎片雕琢而成的宴会桌上.他晶莹的血管在他半透明的皮肤下闪闪发光,每一道脉动的光芒都揭示着拍卖品的编号:*左肺 - 23,右肾 - 17,暗影 - 1*.在他周围,飘浮着来自看不见的顾客的幽灵般的出价,他们的报价用燃烧的鲜血在空中潦草地写下:
"三个世纪的奴役换来阴影!"
"我家族的祖先记忆换来左眼!"
"一个王国的破碎誓言换来心灵!"
渡鸦的声音消失了.取而代之的是虚空核心,如同一颗被捕获的星辰,在他胸腔内跳动.
"第一件拍品进入最终竞价,"一位由契约卷轴组成的无脸拍卖师低沉地说道."我们有没有——"
艾尔里克的影子动了一下.
这不是他带进城里的那个臃肿的,偷来的东西——而是原始的黑暗,像焦油一样从他的骨头里渗出来.它滴落在契约桌上,嘶嘶作响,吞噬着拍卖品的号码.
宴会厅一阵震动.
"违反合同! "拍卖师的卷轴迸发出蓝色火焰."扣押——"
艾尔里克的真实影子爆发了.
这次不是偷窃,而是 收回.
黑暗吞噬着幽灵般的竞标,吞噬着数百年来积攒的誓言.当那些被献上的记忆涌入艾尔里克的脑海时,赞助人们尖叫起来:
军阀屠杀自己的继承人...
圣徒在祭坛石下低声传播异端邪说...
母亲为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唱摇篮曲...
艾尔里克胸口的虚空核心 破碎了.
现实崩溃了.
他再次完整地站在一座废弃的教堂里,宴会厅仿佛是他被盗记忆编织成的幻象.冒名顶替者跪在他面前,她那乌鸦之心的印记碎裂了.彩色玻璃窗外的城市正燃烧着黑色的冰焰.
"你...不该..."她咳出了破碎的契约碎片."那些约束性的誓言..."
艾尔里克举起手——现在他的手更像水晶,而不是血肉."你不该用 她的 脸."
他的影子给予了最后一击,并非暴力,而是轻轻一碰,将她的存在瓦解成飘摇不定的契约碎片.随着她消散,艾尔里克捕捉到了一些不属于他的碎片记忆:
真正的三只乌鸦——不是鸟,而是被锁在活石祭坛上的三胞胎...
当银链扎进她的脊椎时,琳娅尖叫起来...
一个装有他母亲冰冷心跳的保险库...
渡鸦的声音又回到了耳语中:
"现在你开始明白了," 阴暗的声音嘶嘶地说.
"现在你开始流血了," 旋律优美的人哀叹道.
漆黑的冰焰在教堂的墙壁上燃起一扇门.门后延伸着一条用断裂的锁链铺成的道路,通往如同锯齿般刺穿云层的山脉.入口处放着琳雅的霜刃,它那昏暗的刀刃如今已因怪异的锈迹而黯淡无光.
艾尔里克的影子率先伸手去够武器——然后猛地缩了回去.刀刃的倒影里没有他的脸,而是那冒牌货最后的笑容.
"还在坟墓里操纵?"他把剑踢进燃烧的城市."找个新傀儡."
他行走在链路上,结晶化的血肉从骨头上剥落,宴会上被盗走的记忆开始低语.它们缠绕着他残存的人性,将新的誓言缝入他的骨髓.
远处,霜刃在灰烬中翻腾.锈迹剥落,露出闪闪发光的符文——唤醒沉睡诸神的指示.
夜幕降临,乌鸦们欢笑起来.